「见鬼，我怎么听见女人的尖叫？」</p>
我哥晃晃悠悠地从客房走出来。</p>
头发跟鸡窝似的。</p>
睡眼惺忪。</p>
看见我时，他吓得一哆嗦。</p>
紧接着才松了口气。</p>
「靠，我以为是谁呢？」</p>
我冷笑，「以为是哪个好妹妹是吗？」</p>
我哥扒拉了几下头发，「说什么呢，你哥我是正经人。」</p>
「你怎么来了？」</p>
「三叔他们来了，爸叫你回家，晚上聚餐。」</p>
我幸灾乐祸，「打你电话打不通，你回去得挨骂了。」</p>
和我哥说着话时，陆饮州从主卧走了出来。</p>
他这会已经穿戴整齐。</p>
一身简约的白灰色休闲居家服，干净清爽。</p>
目光相触的瞬间，我和他脸色都有些不自然。</p>
我哥没注意到我们的异常。</p>
随意介绍了一下：「他暂住我这。」</p>
陆钦州见我哥只穿一条五分休闲裤，提醒他：</p>
「穿衣服。」</p>
我哥毫不在意，「大惊小怪，她又不是没见过我这模样。」</p>
是的，同样光着膀子，我哥在我眼里跟路边的阿猫阿狗没啥区别。</p>
不对。</p>
猫猫狗狗比我哥好看。</p>
陆钦州皱眉，直接把我哥推进房间了。</p>
顺带关上门。</p>
我哥在门里吐槽：「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你妹妹。」</p>
我尴尬地笑了笑。</p>
往客厅走去。</p>
陆钦州跟了出来。</p>
开始收拾一地狼藉的酒瓶、烟灰。</p>
我想帮忙，被他制止。</p>
「坐着吧，我来。」</p>
他边收拾边解释：「昨天是我生日，他们给我庆祝闹得太晚了，没收拾。」</p>
「我的房子在装修，这段时间住你哥这里。」</p>
陆钦州看了我一眼，「抱歉，我忽略了你会来。」</p>
「刚才……」</p>
他顿了顿，「我以后会注意的。」</p>
我客气地说：「没事，是我鲁莽。」</p>
这种乌龙以前也发生过一次。</p>
陆钦州高二时曾在我家过夜。</p>
当时我不知道他在。</p>
周六，一大早我就戴着狰狞的鬼面具冲到我哥房间。</p>
打算给他一个惊吓。</p>
为了报复他上一个周末对我的恶作剧。</p>
我轻手轻脚地靠近我哥的床。</p>
走近才发现不对劲。</p>
被子好大好大一坨。</p>
一米五的床都占满了。</p>
等站到床头时，我看见了陆钦州的脸。</p>
他猛然睁开了眼。</p>
瞳孔骤缩。</p>
整个人弹了起来。</p>
我也吓了一跳。</p>
面红耳赤地道歉。</p>
跑掉了。</p>
过后，我哥在饭桌上笑得直不起腰。</p>
我在陆钦州的目光中臊得慌。</p>
匆匆吃完饭出去了。</p>
很多年前发生的事了。</p>
现在想起，羞愤化为了趣味。</p>
看见被扔进垃圾桶的蛋糕，我出于礼貌对陆钦州说了句：「祝你生日快乐。」</p>
陆钦州朝我伸手，「那有礼物吗？」</p>
「啊？」</p>
我呆住了。</p>
「我，我没带，下次给你行吗？」</p>
陆钦州忍俊不禁，「逗你的，你这句生日祝福就是最好的礼物了。」</p>
他盯着我看，眼神含笑。</p>
我局促地避开视线。</p>
转移话题：「你为什么睡在主卧？」</p>
「你哥说客卧只有你睡过，里面还有你留的一些东西。」</p>
「我想我不适合，就睡了主卧。」</p>
读完研究生时，我因拗不过爸妈的催促回来了。</p>
在家里的公司上了半年班。</p>
公司离我哥的房子很近。</p>
那段时间我就住这里。</p>
后面，我又跑到北方去了。</p>
直到现在才决定回来。</p>
陆钦州手脚麻利，很快就将客厅收拾好。</p>
一看就是会做家务的男人。</p>
不像我哥，生活废物一个。</p>
陆钦州收拾完，拿了个药箱出来。</p>
走到我面前蹲下，「我看看伤。」</p>
我惊讶他的细心。</p>
不好意思地缩了缩脚。</p>
摆摆手，「不用，我自己来就好。」</p>
「我学过医，比你专业，放心吧。」</p>
陆钦州抬眸看我。</p>
双眼皮浅浅，眼型很漂亮。</p>
黑色的瞳仁清且亮。</p>
像落在溪流上的月光。</p>
在那双眼睛的注视下，我点了点头。</p>
陆钦州本科是医学生。</p>
只是他的手受过伤。</p>
虽然治疗后不影响日常活动，但拿不稳手术刀。</p>
后来转专业了。</p>
听我哥说起时我还颇为惋惜。</p>
因为他是个有天赋的人。</p>
此时，陆钦州挽起我的裤腿，露出小腿处一大块青紫。</p>
看着触目惊心。</p>
他的手很好看，修长匀称，骨节分明。</p>
温热的指尖轻轻碰了下我的伤口。</p>
「疼吗？」</p>
我嘶了一声，点头。</p>
「疼。」</p>
不知道是不是空气里的酒精没散干净。</p>
我感觉有点晕乎乎的。</p>
被陆钦州碰到的皮肤有种异样的麻痒。</p>
陆钦州握住我的脚踝准备给我涂药时，我哥出来了。</p>
他刚洗完澡，一身水汽。</p>
「怎么了这是？」</p>
我支支吾吾。</p>
陆钦州淡定地替我回答：「她刚不小心踢到桌腿了。」</p>
我哥盯着陆钦州的手，皱眉。</p>
蹲下挤开他。</p>
「我来。」</p>
陆钦州自然地让开位置。</p>
站在一旁，垂着眸，看着我哥的动作。</p>
抿着唇，瞧着好像有点不开心。</p>
我哥上药动作粗鲁，随意。</p>
一下子就涂好。</p>
起身去抽纸巾。</p>
我早料到了。</p>
自己接过药，又涂了一遍。</p>
我哥神经迟钝，擦手的动作停住。</p>
突然问：「你刚刚尖叫什么？」</p>
我眨了眨眼。</p>
「我……看见蟑螂了。」</p>
陆钦州听到我的回答，瞥过来的眼神很微妙。</p>
我心虚地移开视线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