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沉默许久。</p>
是啊，我没有有效证据。</p>
医疗记录早被曲廉篡改，他名声那么好，仅凭我的一面之词，谁会信我？</p>
我的手指慢慢攥紧，一字一句，饱含血泪：</p>
“给我一个月，我一定找到证据！”</p>
“什么证据？”</p>
低沉的男声在病房门口响起。</p>
曲廉又来了。</p>
跟凌娟温存过，他的心情看起来不错。</p>
我咬紧牙关，好一会儿，才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：</p>
“我在跟我表哥说，这场手术，是你爱我的证据。”</p>
这本是我随口找的借口，却没想到，曲廉竟露出了消受不起的神色。</p>
他的目光在我生了细纹的眼角以及日渐粗壮的腰身上溜了溜：</p>
“得了，老太婆一个了，撒什么娇，简直令人作呕。”</p>
我愣住。</p>
恍惚间，脑海里好像浮现出我们大学谈恋爱时。</p>
他那会儿，是个不知轻重的毛小子，床笫之间，总是使坏，轻拢慢捻，逼着我列举他爱我的证据，一个不够，还要一百一千个，才肯放过我。</p>
等闲变却故人心，却道故人心易变。</p>
曲廉显然从脸上读出了我的所思，不由得也有些尴尬，急忙咳嗽两声，转移了话题：</p>
“姝静，我的意思是，你现在肯定不能继续呆在眼科了，所以，我已经跟你们领导提辞职了。”</p>
“以后，你就和其他女人一样，在家里享福，当清闲的家庭主妇就行了，养家就交给我。”</p>
我看着眼前这个陌生的男人，说不出话。</p>
曾何几时，他以我是眼科圣手而骄傲不已。</p>
可现在……</p>
“师母，你不会不愿意吧！”</p>
不知什么时候，凌娟已经带着一群规培生出现在我床前，指责道：</p>
“曲老师为了你，连他妈妈的葬礼都没参加，那可是他亲妈！”</p>
“他连妈都可以不要，你为他做家庭主妇又怎么了？”</p>
“当独立女人之前，你首先得当个人吧！”</p>
她声音很高，整个走廊都听得见，瞬息之间，就吸引了不少看热闹的医护和病人，对我指指点点。</p>
而那个传说中为了我不要亲妈的曲廉，正用欣赏和疼爱的目光，看着振振有词的凌娟。</p>
我笑了，惨笑。</p>
“好，我会离职的。”</p>
反正，我很快就会跟曲廉离婚，离开这座城市了。</p>
二十天后，我头上的伤口基本愈合，就信守承诺，去到眼科主任的办公室，办理离职手续。</p>